第149章 钱艳艳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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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初见时,他十八,她十九,正青春年少。◎

观察闵成河的反应, 他的焦急不似伪装。

他仿佛急欲表达什么,但却一直不得要领。

从他结结巴巴的表述里,赵向晚渐渐将事件还原。

闵成河远远地跟在钱艳艳身后, 看着她从西区3栋走出来。他害怕被钱艳艳发现, 不敢跟得太近。珠市机械厂生活区不大不小, 每条道路闵成河都熟悉, 也不怕跟丢,于是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,慢吞吞地走着。

横穿过一条水泥路,钱艳艳走到东区, 前面有一片香樟林,将闵成河的视线阻挡。

晚上很安静, 闵成河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 还夹杂着某些奇怪的声音,这让他警觉起来, 赶紧跑过去。

前方很黑,路灯坏了。

隐约看到钱艳艳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, 闵成河慌忙叫了一声, 跑过去一把将她扶住。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光线,闵成河这才发现,钱艳艳一只手按住胸口, 胸口处扎了一把雪亮的匕首, 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流淌, 喉咙里发出扯风箱的声音:“嘶——嘶——”

闵成河一只手扶住钱艳艳的后背, 另一只手试图去按住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, 可是根本没有用。

鲜血就这样不断地往外冒, 沾染了闵成河的双手、衣服。

闵成河伸手触碰匕首, 可是不敢拔,他怕一拔出来,她就活不成了。

闵成河茫然抬头,只来得及看到脚步声消失的地方,有一道高大的男子身影,一下子拐进了黑暗。

闵成河脑子一片空白,那一瞬,他觉得人生无比漫长。

雷灼厉声责问:“为什么不呼救?如果你说的是实话,那个时候大声喊救命,附近下夜班的人就能听到过来帮忙。”

闵成河呆呆地看着他,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。

【我不知道。】

【我想喊的,可是我喊不出来。】

【急,我好急!】

赵向晚看出来了,闵成河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有限,那一刻他估计是吓坏了,不知道如何反应。

越责备他,他便越害怕;越害怕,他就越不敢说话。

赵向晚柔声道:“你当时吓住了,是不是?”

闵成河拼命点头。

赵向晚的声音似春风拂面,让人不由自主地情绪放松下来:“你发现钱艳艳被杀,然后呢?”

在赵向晚的安抚之下,闵成河的结巴状态有所缓解,憋了半天,终于说出话来:“她很重,我扶不住。”

【血腥味扑过来,我想吐。】

【我把她放下,去找人来救。】

【终于看到人了,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】

赵向晚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闵成河的内心世界是坦诚且真实的。

听他的心声,比听他本人说话要轻松多了。

闵成河的这种情况,显然是在短促强烈的情绪状态下,脑活动受到抑制引起的思维停滞。京都闻倩语杀人案中,保安冯兼烈在画像之时说话颠三倒四,就是因为太过焦虑紧张所致。

想要让他说出真相,先得安抚他的情绪。

赵向晚站起身,端起一杯热水,走到闵成河面前。她将水杯递到闵成河面前,温声道:“钱艳艳体重和你差不多吧?扶不住很正常。”

赵向晚的语调不急不慢、声音不高不低,态度平和而宽容,这让一直焦躁不安、处于惶恐状态中的闵成河渐渐放松下来。

就仿佛一直在黑暗行走,面对的全是冷眼与呵斥,陡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,闵成河接过水杯,哽咽着说:“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

赵向晚看着他的眼睛,冷静而温柔:“我相信你。”

一句“我相信你”,闵成河内心的冰河突然解封,饱受惊吓的他开始号啕大哭。

目睹钱艳艳被杀,他没有哭;

被下夜班的工人抓住,揍了两拳时,他没有哭;

被钱民强斥骂为什么,他没有哭;

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,戴上手铐、脚镣,被警察审讯询问各种细节,态度满是怀疑,他没有哭。

可是,来自陌生警察的信任与鼓励,却让闵成河痛哭起来。

眼泪、鼻涕一起流,将那张丑脸衬得更丑。

但赵向晚知道,这代表闵成河的情绪开始缓解,是件好事。先前闵成河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,导致很多重要细节没有表述清楚,这也让着急破案的霍灼抓狂。

霍灼看到闵成河坐在那里张着嘴哭得稀里哗啦,半点同情也没有,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。妈的!这狗东西,杀了人还有脸哭。

赵向晚依然站在闵成河面前,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。

霍灼很佩服她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。

等到闵成河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,赵向晚这才缓缓开口:“闵家槐、闵成航,你认识吗?”

闵成河一下子收住哭,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亮亮的。

【啊,像姐姐一样的家槐。】

【虽然有点怕成航,但是有家槐在,一切都不怕了。】

赵向晚说:“闵成航说,你是他最好的朋友。他曾经给你寄过信和磁带,对不对?”

闵成河定了定神,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

【不过,他后来联系我,说已经没事。】

来珠市之前,赵向晚拜访了闵家槐。

在闵家槐的回忆里,闵成河是个老实人,心地善良,肯帮忙,只是不太会说话,一着急就结巴,和他说话特别费劲。

闵家槐性格柔和,愿意听他说话。闵成河是个得了别人一点好处就内心不安的人,因为闵家槐愿意陪他说话,闵成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,有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吃,因此两个人的关系挺好。

六岁的时候,孤儿院因为电路老化起过一次火,起火之前两天,闵成河做了个恶梦,嚷嚷着大火、好烫。因为他喊得太凶,被闵成航揍了一顿,让他闭嘴。

可是后来,真的着了火,好在火势不大,很快就扑灭了。

不过,闵成河因为靠近起火点,半边脸被烧伤,破了相。

因为这件事,闵成航有些内疚,将他护在羽翼之下,谁敢欺负闵成河,闵成航就和对方拼命。

闵家槐、闵成航、闵成河像一个铁三角,在孤儿院结了盟。闵成航是领队的将军,闵家槐是军师与灵魂,而闵成河就是那忠心耿耿的护卫、冲锋陷阵的勇士。

闵成河老实、忠心、感恩,在人际关系里略显卑微。

这样一个人,在人群里并不出众,自我保护能力差,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庇护,往往会扮演“炮灰”的角色。

因此,在见到闵成河、听到他内心所想之后,赵向晚排除了他的杀人嫌疑。

但是有一点疑问,这也是霍灼等人怀疑他的理由——闵成河为什么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?

晚上十点,天气寒冷,闵成河没上夜班、没有应酬,为什么大晚上的在外面晃悠?这一点如果不解释清楚,他的罪名依然摆脱不了。

赵向晚开始进入正题:“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,不要有所隐瞒,好吗?”

闵成河紧紧握住水杯,重重点头:“好。”

赵向晚说:“你是不是有一着急就结巴的毛病?”

闵成河再一次点头:“是。”

赵向晚说:“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,都是简单的问题,你只需要回答是,或者不是。”如果一次只说一两个字,应该结巴不起来。

闵成河回答:“好。”

赵向晚将椅子拖过来,坐在闵成河面前,目光与他平视,避免居高临下给他压力。

“你远远跟着钱艳艳,是不是担心她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是不是察觉到她会有危险?”

“是。”

“危险来自于哪里,是项东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项东要害钱艳艳?”

闵成河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,脸又开始胀得通红。

【我不知道!】

【我只知道项东不对劲。】

赵向晚换了个说法:“不着急,我这个问题可能复杂了一些,我问得简单一点。你只是感觉到项东不对劲,是不是?”

闵成河终于轻松下来:“是!”

赵向晚再问:“哪一种不对劲?他在外面有人了?”

闵成河又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
【他身上有香水味。】

【他看到师姐的时候,眼神冰冷。】

【师姐笑起来不开心。】

赵向晚在内心轻叹一声。

闵成河应该是有语言表达障碍,逻辑性较差,东一榔头西一棒的,很难完整地将脑中所想连贯地表达清晰。

赵向晚再问:“你感觉项东在外面有别的女人,钱艳艳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,是不是?”

这一回,闵成河很快就回答:“是。”

赵向晚问:“就算项东在外面有人,也不至于要找人杀钱艳艳。你是凭什么感觉到了危险,并打算跟踪保护钱艳艳?”

这个问题,赵向晚并没打算听到闵成河的回答,她的目的是引出闵成河的内心所想。

闵成河的目光开始闪烁。

【一个梦。】

【奇怪的梦。】

【项东一边笑,一边拿刀捅死了师姐。】

【起火的梦,我不信,结果烧伤了脸。】

赵向晚听懂了。

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闵成河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,他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。闵成河感觉到项东的恶意,所以做了一个类似“预知”的梦。

正是因为这个梦,闵成河开始跟踪保护钱艳艳。

赵向晚问:“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?”

闵成河的表情有些痛苦:“火,火烧的。”

赵向晚问:“是孤儿院起火吗?”

闵成河点头:“是。”

赵向晚:“你提前预知到了吗?”

闵成河感觉赵向晚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,每一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,和她说话一点也不累。

他连点了几下头:“对。”

赵向晚:“你做了一个梦,梦到孤儿院起火?”

闵成河:“是。”

赵向晚:“他们不相信你,是吗?”

闵成河:“是。”

赵向晚看着他脸上那扭曲的疤痕:“连你自己也不信,是不是?”

闵成河点头:“是。”

赵向晚帮他总结:“因为小时候做过一个孤儿院大火的梦,你和大家都不相信,结果你受了伤,所以之后只要做到恶梦,你都会选择相信,是不是?”

闵成河激动起来,眼睛瞪得很大,不断点头:“是,是,是!”

终于有人懂他,终于有人懂得他说话的意思!

霍灼在一旁看赵向晚审讯,目眩神迷。

这话题,跳来跳去,令人目不暇接,偏偏赵向晚好像与闵成河沟通良好,这让先前每次一审讯就急得直跳脚的霍灼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赵向晚道:“这一回,你又做了恶梦,是不是?”

闵成河并不是不会说话,他只是一着急就结巴,而且逻辑性不强,与人交流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,久而久之,他就变得越来越“闷”,话越来越少。

这一回,赵向晚与他耐心沟通,听得懂他内心所想,对话变得轻松至极,这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,话也就多了起来,不再是一个字、两个字地往下蹦。

“是的,恶梦,梦到项东要杀师姐,我怕是真的。”

赵向晚问他:“项东外面有人,你有证据吗?”

闵成河摇头:“没有。”

赵向晚再问:“没证据不要紧,讲讲你看到了哪些不对劲,我们帮你找证据。”

闵成河把自己看到的、感觉到的说出来:“他,他身上有奇怪的香味。”

赵向晚追问:“哪一种香味?”

闵成河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赵向晚:“如果你闻到,能够辨认出来吗?”

闵成河点头:“能。”

赵向晚问:“你的鼻子是不是很灵?”

闵成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。”

【成航叫我狗子。】

【我的鼻子比狗还灵。】

【只要我闻过的味道,绝对不会忘记。】

很好,这是一条重要线索。

赵向晚问:“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?”

闵成河虽然不会说话,但五感非常敏锐。曾经有一回,他与项东、钱艳艳夫妻俩在小区遇上,钱艳艳高高兴兴和他说话,项东站在一旁看着钱艳艳。

在一般人眼里,项东与钱艳艳夫妻恩爱和谐。

可是闵成河却感觉到项东的眼神冰冷,没有丝毫情感,甚至带着一丝冷漠与嫌弃。

可是这话又太复杂,闵成河完全表达不出来。

好在赵向晚能够帮他解构复杂语言:“项东看钱艳艳的眼神很冰冷?态度带着嫌弃?”

闵成河点头:“是,是!”

虽然闵成河说是,但这只是个人感觉,不能做为有力的证据。

最后一个问题,可能会触及到个人隐私,但赵向晚还是问了出来:“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钱艳艳?”

为什么因为一个恶梦天天跟踪保护?

为什么能发现钱艳艳不是真正的开心?

为什么会对项东的眼神观察那么仔细?

如果只是一个师姐,如果只是一个亲近的熟人,何必投入这么多情感与关注?

赵向晚清楚地记得,钱家兄弟曾找过闵成河询问他的意见,说如果闵成河愿意入赘,他们全家都支持。如果闵成河当真喜欢钱艳艳,他为什么拒绝?

既然拒绝,又为什么一直未婚,默默地付出关心?

闵成航说过闵成河暗恋闵家槐。如果说闵成河不敢表白闵家槐,是因为闵家槐早就与闵成航心心相印,那为什么他明明这么喜欢钱艳艳,近水楼台先得月,为什么不敢表白?

闵成河没有说话,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悲伤。

【不敢喜欢。】

【我不是个真正的男人。】

【给不了她想要的。】

赵向晚恍然大悟。难怪当初审讯闵成航的时候,自己曾经质疑过闵成航,怎么会敢于把妻子托付给暗恋她的男人,原来如此。

闵成河应该是男性某处发育不良,闵成航与闵成河从小一起长大,一起洗澡一起上厕所,对闵成河的先天缺陷自然也是清楚的。

因此闵成航才会如此信任闵成河,知道他不会侵犯妻子。

赵向晚内心有说不出来的难受,没有再追问,只是轻声道:“你已经尽力,不是你的错。”

闵成河怔怔地掉下泪来。

无数美好的回忆,在脑海浮现。

初见时,他十八,她十九,正青春年少。

钱艳艳是个活泼欢乐的性格,笑起来像银铃一样,让闵成河的内心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。

因为闵成河老实厚道,勤快肯干,又是孤儿身世可怜,钱家人都对闵成河怜惜有加,生活上处处关照。

钱艳艳是家中最小,一直想要个弟弟。闵成河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她的遗憾,有什么好吃的、好玩的,都会给闵成河,逗他叫自己一声艳艳姐,笑靥如花。

这么好的女人,这么好的家庭,偏偏因为自己身体残缺不敢走出那一步,闵成河别无所求,只求钱艳艳一世安稳、幸福快乐。

闵成河默默地守护着钱艳艳,只要钱家人一声召唤,他立马出现。钱艳艳结婚、生孩子、搬家、住新房子,哪一次都没少了他帮忙的身影。

闵成河不敢亵渎钱艳艳一分一毫,把她放在心坎里喜欢、爱恋,这样一个好女人,竟然被项东嫌弃、冷漠?

闵成河真的很想杀了项东。

但是,项东是钱艳艳的丈夫,是项承嗣的爸爸,是钱国富、钱民强的妹夫,闵成河不敢。

但是现在,闵成河后悔了。

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,后悔自己没有护住钱艳艳。

闵成河的话,为案件侦破指明了方向。

在霍灼、钱民强的陪同之下,赵向晚来到珠市传动机械厂。

整齐的厂房、宽敞的水泥路、统一的厂服,再加上花圃梅花盛开,路旁香樟茂密,整个机械厂有一股欣欣向荣的气象。

因为钱艳艳深夜被杀,现在厂里有些人心惶惶,闻之色变。看到这么多身穿制服的警察来到厂区,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。

“到底是不是闵成河杀的人啊?”

“凶手抓没抓到?”

“咱们厂里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出过杀人事件,这回到底是怎么了?唉!可惜了钱艳艳,多好的一个人啊。”

钱民强冷着脸让大家安心工作,先带着赵向晚他们来到行政楼。

第一站,工会办公室。

工会位于行政办公楼一楼,属于比较清闲的部门。钱艳艳以前在食堂上班,后来在两个哥哥的照顾下调入工会坐办公室。

工会办公室满墙挂着锦旗、奖状,玻璃柜子里摆着各种奖杯、奖章,几张宽大的办公桌上,上面都摆着各类活动的物品,笔记本、彩带、茶缸、成捆的衣服等。

虽然杂乱,但是热闹。

工会主席姓谢,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,看到钱民强带警察过来,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之后,很客气地询问:“警察同志今天过来,是要了解什么情况?”

钱艳艳被害之后,霍灼对钱艳艳的办公室同事、邻居、牌友们都做过调查,得到的结论比较一致,都说钱艳艳是个热情开朗的人,每天乐呵呵的,像是没有什么烦恼事一样。同事要是有什么难处,她都会尽力帮忙。

赵向晚今天过来,主要是打听项东的出轨对象。

“钱艳艳被害前一段时间,有没有大的变化?比如,微笑变少了,脾气变坏了,沉默的时间变长了,特别讨厌哪一个人之类?”

被赵向晚这么一提醒,同事还真想起来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。

“还真有!去年九月份吧,咱们厂不是引进外资,省招商局的领导陪着港城大老板过来吗?当时我们都去围观了的。省招商局的领导看着好年轻哦,穿一条桔色的无袖长裙,一条白色的腰带,一双白色高跟鞋子,整个人时髦得很。我们回到办公室还讨论了好久,然后钱艳艳就好像受了刺激一样,买了好多新衣服。”

【不过她有点胖,穿那些紧身的裙子不是太好看,我们也不敢说。】

【项东保养得好,四十岁的男人看着跟二、三十岁的小伙子一样,头发乌黑、牙齿雪白,举手投足气质足得很,也难怪钱艳艳信心不足,使劲儿打扮自己。】

【要我说啊,艳艳就该把项科长管严点,把他弄丑点,干嘛对他那么好,使劲给他买新衣服穿,每天把他皮鞋擦得锃亮?男人哦,长得好看一点就勾人,万一有小姑娘扑上来,那他能顶得住?】

项东如果出轨,钱艳艳可能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,但作为枕边人,她一定会有所感觉。比如项东嫌弃的眼神、冷落的态度,这会挫伤她的自信,从而开始注重打扮。

听到这里,赵向晚基本能够判断,项东有了外心。

关键是,这个人是谁?项东为什么起了杀人之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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